Friday, July 9, 2010

散文比赛

第一次写这累题材,汗><

我和你,在层峦间散着步,边走,边挥开重沓的山岚。

每次逢着舒爽的天气,你总嘟哝着,到后山去散散心吧,省得白过这罕有的日子。然而我自然呦不过你,随着你意到后山走几步去。

有的时候,我会遽惶的想,就这最后几年,完了你的心愿,以后你上路也无忧。

那是两年前的事了。

你病得不轻,经王医师验证,你患有白血病。

王医师的话音落了约莫有两分钟吧,我与母亲除了诧异,再没有说什么。“他就剩下两年多的时间,若果你们有望他安心上路,就多陪陪他吧。”

母亲是个要强的人。六年前父亲作古,他的脸上显豁意外的冷静,她凝视着棺椁,眉眼动也不动,拳间都得厉害,乍看就是隐忍着丧父之痛模样。可她到底是女人,她无法去面对,咽下即将丧子的打击;王医师宣示你病情那晚她失去睡欲,无助与彷徨在她脑子里徘徊着。自父亲离去,阴影已置留在,而当今的晴天霹雳,逼使她不得不撑着,她正为带给你最后的欢乐,不知又会有什么想法?

我一直在担心,某天他会撇下我们,自戕了事。

房子的空缺,在我与母亲一直是一种伤痛。

然而父亲走了数年,母亲在没有他的日子依旧没有嫁人,只因为她心坎上除了父亲,没有别人。同你我般,对她仍是重要的星子。这种情况下,你在她心里的地位理当的较我高的多,“吃的够么?”,“想出去么?”,“睡得着么?”,她无数的关切,在于我可以是妒忌又慰藉。

母亲赋予你的爱我没有勇气去剥夺。说得透辟了,就是被爱伶给抑止着了。可是使得我感愤的是,我作为旁观者,母亲给予你的关怀无可置否,但是你却更喜欢母亲出外的空暇,就为与我到后山散心。

你最喜兴的,无非有那美轮美奂的岚。当我望见这岚,却是反射性的大动作挥开它;这时的你气就上来了,你也会生气的、大力的压下我的手,骂道:“别挥!你看那,若隐若现的,多可爱!”而自然我气不过,径自下山回去了,就留下你,不知所措的你。

要知道,就这么般丢下你,就危殆了。但基于颜面,我恨恨的大步下了山。

你后来怎样,我不敢去顾就。只敢奢望你会平安的,自己回来;但是这种想法终究像个梦,一个危险的梦。天色黯然下来,我焦了心,没头没脑的就奔向后山,良心的谴责迫使自己,向黑暗暗的禁地奔驰。

“一定要平安无事啊。”,我这么祈求着。接着踏死了好几株的草与树,踩滑了多少的泥炭,喉都给喊破了;可你的身影从来不曾出现。我慌了神,决断不再理会你,冉冉的下了山,让你自行其是了去。

岚都散了,我想着你当下经已在家,向母亲诉苦,自己那时的恐惧什么的。后来才发窘,其实你没有。这情状还有点像鲁迅的《风筝》。我下意识的对你问长问短,可你的答复就是搞得我很懵懂:“有这么回事么?”;然而我很害怕,怕你某天遽然忆起早时我对你有怎般的愧疚。

我走出你的房间。母亲在厨房里,看着我。她兴许是什么都知道了,两眼里好像有火;此时我没有安全感,没有逃匿的意识,也不想反抗,就像待宰的畜牲,没有选别。“我很失望。”,他的嘴狠狠的这么说。“我也不想的,可我就是气不过。。。,“你必须学会克制,亲爱的。”,“噢,真是够了。”,“面对着一个垂死的人,没有必要这么计较啊。”。她硬咽着,用力抖出了最后的话,我再没有话对应,她的话就像颗大钉,牙狠狠的钉穿我心门,脆了。

母亲的话不错,但我恨那“垂死”,好像她恨不得你即走。

事实上这两年过的不怎快,但慢慢已剩下一个月,你邹然仍不知道自己的病况。你仍然活在乐子的天日,骨子里以为能够天长地久,但在我与母亲,你活着的一天,我们越没有勇气去面对你的离开,总残忍的希望你能快些走,就为舒缓心坎上的情痛。反而在于你,无忧无虑,闲得慌的日子;我想这很残忍,你正有着乐儿,刹时间得放下就走,这不恰当;真的不恰当。

苍天,我该望着心爱的人未瞑目就去么?

冉冉的,就剩下两个星期,你没有特意的做什么,就成天去后山寻乐子,与那岚做伴,方要天暗弱下来,才嘟着嘴肯回家;我明白是岚散了,你没了伴,闷得慌,下山来。我虽然扮演着兄长的角色,可我却看不明了你骨子里装的五味有些什么?

某天,我主动地邀你到后山赏岚,你当下给予我充满疑惑的眼神,老弟,快些吧,要不那岚又散了。屈指数来,这仅是我第三次与你行山散心;我拉着你的小手,深怕最后一次的一起散步就毁于我的疏忽;然而这时我才发现,你的手永远是这般的冰冷。到了山坳,才发现岚已逐渐散撤,我赶紧告知你,希望你用后一次的眼神,努力记牢这幅生平不再重复的景色。你点了点头,望着那岚有一会儿,伸出手拥抱她它。泪,好涩,划过我的脸膛儿,这幅景象,在我是一个小孩在与昔日玩伴道别。 你转过了头望我,我赶紧,拉起衣服拭干了泪。“我们明天再来,好不?”你问我。“好吧。”

兄弟,这也许,是我最后一次与你出外散心。

你再也想不到,这天会是你与岚最后一次离别。

那晚深夜,你含笑而逝。

棺椁里,我放上了你与岚的亲密合照。最后数天,我未能拥抱你;你死沉的躺在里边,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,手轻轻的划过棺盖,好冰,好冷,衬托着我的心境,哗然。

这几天家里忙上忙下的,只为了让你的人生能够完美的划下句点,我与母亲也能够一一释怀。

母亲她被亲友们慰问着。我从远望去,她的神态,与那年父亲离去的一样。

我和你,在层峦间散着步,边走,边挥开重沓的山岚。

现在,你好比那岚,在我颈与嘴间几次流过,好难受,好苦涩。